soho418 发表于 2020-4-20 08:39:51

《诈唬》第20章

第20章♣ ♣ ♣ 说实话,在华盛顿特区和比利坐一起看珍·桑德兰接受旺达·巴尔特的访问,感觉有些不真实,毕竟两人之所以会有这次见面,说到底主要是因为我。
访谈开始前的几秒钟,比利紧张看了我一眼,这几天待在他家,我们的关系疏远了些,多数时候都是相顾无言打单挑。
偶尔会聊到以前一起去打比赛的日子和各自的生活,他曾经说过如果我需要帮忙,他随时恭候,之前其实有向他坦言过杀斯卡拉的想法,可我猜他做梦也没想到我真的会付诸行动。这或许也是他这些天一直非常警惕我的原因,我来投奔他时,比利顾念往日情分收留我,可后来发现我对桑德兰的死那么冷血他开始变得有些害怕,但又不知怎么摆脱我,所以只好一到晚上就把自己的房门锁得死死的,我不怪他这么防我...
旺达·巴尔特这位传奇女记者在镜头里的脸依旧很饱满,不知是保养得当,还是她的野心让她得以保持年轻,她正对着镜头说话,跟观众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和朋友聊天。
“12天前,亿万富翁桒·桑德兰在纽约四季酒店与朋友伯特·斯卡拉共进午餐时被枪击身亡,不幸的是桑德兰最后在医院因心脏病发离世,来自世界各地的许多显要人物和名人皆出席了他盛大的葬礼。开枪的人是一位56岁的名媛,名叫穆德·沃纳,目前仍旧在逃。作客今晚节目的正是桒·桑德兰的遗孀珍·桑德兰,这是悲剧发生后她第一次接受访问。”
珍坐在壁炉前的一张椅子上,炉上方那一大幅Rothko的《橘与黄》成了背景,她身上穿着一件长袖的蓝色连衣裙,脖子上是一串珍珠项链,双手交叠放置膝上,好似在祈祷,精心梳理过的一头金发散发着健康的光泽。
“珍,非常感谢你邀请我们过来,今晚能够在贵府对你进行访问,这是我们的荣幸。”巴特尔的声音做作得让人不舒服。珍表情严肃地点点头,巴特尔身体前倾,摆出了发问的架势:“你爱人被杀的消息传到你这时,你当时身在何处?”“我在参加博物馆的董事会议。”“可以描述一下那一刻的情景吗?”
珍在电视里缓缓叙述自己听到噩耗并焦急赶赴医院的情形时,我感觉比利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,他应该是想从我脸上看到对珍的同情,毕竟是我造成了她的悲剧,让她成了寡妇,可我假装没看到他的注视,摆着一张扑克脸。
巴尔特依旧像往常一样不急不慢,照着自己的节奏对珍进行采访,她简单扼要描述了犯罪过程,提到我、斯卡拉和整个餐厅当时的场景,最后说到了我奇迹般的脱逃,我再次从别人口中听到“疯女人穆德”这个字眼,一个我妄担多年的绰号。说完后巴尔特身体再次前倾,眼神紧盯着珍,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接下来她要进入正题了。
“珍,面对这一切时,你觉得最难过的一刻是什么时候?”珍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时,巴尔特给了她一个提示:“是不是在想到自己的丈夫原本不是穆德·沃纳的目标,你的爱人其实成了伯特·斯卡拉的替罪羊,而如果沃纳没有误射,桒现在可能还活着的时候?”
这是巴尔特的惯用手段,她问了一个这么敏感的问题,目的就是为了击溃珍出人意料的镇定,让这位遗孀在镜头前崩溃,哭诉命运的不公。不过珍没有按这位记者的剧本走,她沉默了一段时间,然后略带犹豫却字字清晰地说:“不是,其实...我最难过的时刻应该是我发现自己深爱的人...我在他身上付出了20年时间的人...他居然是...”
巴尔特身体继续前倾:“是什么?”“一个重婚者。”珍坚定地说。“不好意思,你说什么?”巴尔特表情管理有些失控,她以为自己听错了。“桒几年前偷偷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了,我想这种行为应该就是重婚吧。”
这条消息信息量太大,巴尔特一时有些措手不及,宛如被人掴了一掌,下巴都惊掉了,表情看起来很滑稽,这应该是她做记者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表现出无言以对,不过跟比利比起来,巴尔特的反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。
“什么鬼!!!!!!”比利对着电视机大喊:“桒·桑德兰?!重婚?!穆德,你-你-你-你听到她刚说的话了吗?”我嘘了一声:“别吵,听她说!”巴尔特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,拖延时间想对策。
“这么说...珍你的意思是桒·桑德兰,金融界的教父,他犯了重婚罪?”“没错!”“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?”巴尔特问道,从表情看她现在似乎是真感兴趣了,不再是照本宣科。“在医院他的病床前,当时他以为自己快死了。”“啊?!”巴尔特很不专业地啊了声,不过她很快就稳住了:“呃,那么,可以请你向观众描述一下当时的情景吗?”
珍就像谈论天气一样回忆起当时的情景,她表现得非常好,看到她身上那件蓝色连衣裙,我真替她感到骄傲。“之前你是一点都不知情的?”巴尔特的表情里带着怀疑。“完全不知情。”“你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吗?”“我现在知道了。”“她是?”“这个我不能说,因为这涉及到一桩案子,不过凭媒体的本事,我相信你们很快就会查清她是谁,这不正是你们擅长的吗?”
节目的最后,巴尔特哔哩啪啦说着结束语,一脸的自鸣得意,她的履历又添加了一次重量级独家。比利关掉电视,重重叹了口气瘫坐在沙发上:“喔哇!太难以置信了!对吧?”我耸耸肩不置可否。
他眯起眼一脸怀疑地看着我:“你应该不知道这事吧?”“怎么,这重要吗?”“开玩笑!怎么会不重要!那个被你枪杀的男人,他现在不再是大家眼中伟大的桑德兰!所有人会因为被他的欺骗感到愤怒!我现在TM就很愤怒!这狗娘养的!这再次证明了桑德兰又是一个来自上流社会的骗子!一个这么多年把世人蒙在鼓里的骗子!大家一直到他死了,一直到现在才知道他的真面目!他是一个亿万富翁,所以他认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,认为自己做任何事都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!?”“任何事?包括谋杀吗?”我谨慎问道。
“当然包括!天知道这些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会干出什么事来!怎么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惊讶?穆德,你老实告诉我,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桑德兰犯了重婚罪?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?”
我看着比利,他肯定想不到像我这样一个在牌桌上弃牌率如此之高的中年女玩家,居然有胆在第三条街继续诈唬。“我不知道,比利,我之前真不知道桑德兰犯了重婚罪,我这样回答你满意吗?”他研究我的表情,我的肢体语言,我脖子上的脉搏,这些“马脚”都是他在牌桌上用来判断对手是否在撒谎的依据,用来帮助自己该选择弃牌或跟注的依据。
他弃牌了。我诈唬成功。桑德兰重婚?这事我当然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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