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诈唬》第34章

soho418

第3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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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记者这么多年，霍布斯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会在自己狭小仄逼的公寓客厅里，手忙脚乱安慰一位亿万富翁的外室。从丹雅声泪俱下的述说中，霍布斯勉强听了个大概，她的意思是斯卡拉把她的猫交给了邻居，但现在这只猫已经死了，兽医怀疑那只叫月月的猫是被老鼠药毒死的，丹雅哭着说本来活蹦乱跳的月月现在却变成了一盒骨灰。

“我的月月没了！我的月月没了！这是老天在惩罚我！”丹雅不停地哭，痛苦地重复了一个多小时这句话。

当霍布斯终于用伏特加和安慰的话让她平静下来后，他感觉她有了很大的变化，她好似下了个很大的决心，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性感尤物，不再是一个因为失去爱宠悲痛欲绝的女孩，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，但看得出她正在非常冷静地思考着某些事，她坐在他公寓里的沙发上，双手紧紧抱着膝盖，像一只乌龟从壳里往外望一样盯着他看，一脸严肃地凝视着他。

“我...之前撒谎了。”过了一会儿她低声说。

这点他已经很确定，但她现在的冷静倒令他很讶异，他一言不发，等着她准备好，他感觉真相会很惊人。

“上次聊天我对你说的话...还有你写那些我多么无辜单纯，我和桑德兰在一起多么开心的话...那些全是假的...我一点都不无辜，我也一点都不开心。”

霍布斯点点头：“然后？”

“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，我根本不清楚桑德兰的身份，这点倒是真的，可后来我很快就知道了他是谁，我说自己不知道他已经结婚，这也是假的，因为那天晚上斯卡拉就告诉我桑德兰已经有家室，我感觉到斯卡拉对我感兴趣，我想他可能觉得如果我知道桑德兰已经结婚，我就会介意，但我不介意，我和桑德兰确实相爱了，这话不假，可却不是那种正常的浓情蜜意，而是...掺杂了SM的那种关系。”

“噢，原来是这样...”霍布斯假装平静地说，但他心里其实已经为真相的精彩程度激动翻了。

“我向来对成熟男人更有好感，也许是小时候太缺乏父爱的缘故，可很快我就发现桑德兰在很多方面都跟我亲生父亲很像。”

“怎么说？”

“我父亲也有施虐倾向，尤其对我母亲下手重...”丹雅有些发抖：“他常常把她打到不省人事，做些逼她喝马桶水之类的事...”

霍布斯皱眉蹙额：“那她为什么不离开他？”

“在南部地区生活的一个黑人妇女，还带着个孩子...她能逃去哪？她其实跑过几次，特别是发现他连我也开始揍的时候，但我爸总能用甜言蜜语把她哄回来，我爸很会哄人，桑德兰也一样，我也总是被他哄到回心转意。”

“你是说桑德兰对你施暴？”

丹雅点点头：“是的，不过一开始还没那么厉害，如果只是随便绑一绑那种我是可以接受的，但后面他要求越来越过分，下手越来越狠...对了，我带了些照片和其他一些东西过来。”

“我可以看看吗？”

丹雅从一个淡褐色的牛皮信封里拿出几张照片递给霍布斯。

“把我绑好之后他喜欢拍下来，然后我趁他不注意偷偷自拍了几张。”

霍布斯翻看那几张照片，照片里的丹雅身上有不同程度的瘀伤，说话的时候丹雅指了指其中一张照片，里面的她整张脸都是肿的，已经面目全非。

霍布斯一脸震惊：“老天...丹雅，我对你的遭遇感到很抱歉，你真应该离开他的。”

她低声说：“我做不到...”

“为什么呢？你那么漂亮，又那么聪明...”

丹雅笑了笑：“漂亮？那也是躺在棺材里的漂亮...他警告我说，如果我胆敢离开，他一定会杀了我。”

“我觉得他说这话并非真有这个意思。”

“看到手里的这些照片，你居然会觉得他说这话不是认真的？相信我，他绝对会说到做到，但不是因为他有多爱我，而是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。”

“你是说重婚的事？”

她笑着说：“和其他的事比，重婚罪太小儿科了。”

霍布斯有些紧张，但他很努力不表现出来：“其他事？”

“比方说...谋杀。”

霍布斯眼睛都大了：“谋杀？！”

“他跟我说他杀过人。”

霍布斯盯着她：“他亲口对你说的？”

“是的，整个过程都说了。”

霍布斯听得目瞪口呆：“为什么？我意思是...他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？！”

“因为他很内疚吧，桑德兰是天主教徒，所以...你懂的。”

“懂，这是众所周知的，所以大家管他叫金融教皇。”

“作为信徒，虽然他破戒离婚、重婚，但他内心其实还是信教的，这也是这件事一直折磨他的原因，折磨得他紧张兮兮的，成天担心自己会遭报应，会心脏病发去世。”

“所以他对你吐露了真相？”

“是的，他本来打算去找神父忏悔，可他担心神父会告发他，但又实在很想把事情说出来，所以他告诉了我，我是唯一知情的人，噢，当然，除了那个和他一起干了这事的人。”

“什么？！他还有同伙？”

“有一个。”

“是谁？”

“伯特，伯特·斯卡拉，他俩一起杀的人。”

霍布斯靠回了沙发背：“老天！你的意思是桑德兰告诉你他和伯特·斯卡拉一起杀了人？！”

“是的。”

霍布斯有些怀疑这话的真实性，他挑了挑眉，自己和斯卡拉已经认识多年，虽然他觉得斯卡拉本质上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，但他根本想象不到斯拉卡真的有胆这么做。

“那...他们杀的是谁？”

“我不想说。”

“因为你不知道？”

“我知道，他告诉我了，但我现在不打算告诉你。”

“为什么不？你都已经说了那么多？”

丹雅摇摇头：“你是相信我的，是不是？”

霍布斯说：“我相信他对你说过这些话，但我不确定这些话的真实性。”

“如果不是真的，他为什么要无中生有？”

“说来吓唬你，你很明显已经成功被他吓到了。”

“你是一个记者，一个人是否在说真话，你能感觉出来吧？有时你的工作靠的就是这个，是吧？”

“对，有时候我们需要相信这种直觉。”

“同理，就我做过的一些工作而言...如果我不相信自己的直觉，那我现在已经挂了，所以我也有这种能力，我能感觉到桑德兰告诉我的事是真的。”

“他有跟你提过细节吗？”

“他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，就算东窗事发，警察也找不到他的罪证，他过去常常做噩梦，醒来时浑身是汗，还会大喊大叫。”

“你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事的？”

“我说了，伯特·斯卡拉也知道，因为他当时也在场。”

“那...斯卡拉知道你已经知道了吗？”

“当然不！我很怕他！如果他知道我已知情，天知道他会对我做出什么事！搞不好他真会连我也杀了！”

“你觉得珍知道这些事吗？”

“你开什么玩笑？！珍不可能知道这些事，她很爱自己桑德兰夫人的身份，但她压根不知道自己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，她嫁给的是他的身份，他的财富，而我，我嫁给了真正的桑德兰，一个禽兽，她是他的女神，我是他的玩物，你觉得我和她谁会更了解这个男人？他会更愿意对谁倾诉？”

霍布斯惊呆了，久久缓不过神。

“为什么你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些？”他问。

“因为伯特准备逼我签更多东西，他说我们会因此变得很有钱，按照计划，我此刻应该是身在他律师办公室签东西的，可我不打算再继续受他摆布，我离开就是想让他知道，我TM不会再签任何他要我签的东西了！”

丹雅拿出她的手机。

“你看，自从我到你这来，他已经给我打了上百次电话。”她把电话里的未接来电亮给霍布斯看。

“那你为什么选择了我？选择让我知道这些事？”他问。

“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可靠，而且你记得按我要求的那样，把那件蓝色绸缎礼服加到文章里，这点很重要，你给了我可以信任你的理由，让我相信你会是个信守承诺的人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们杀了谁，丹雅，谋杀案是没有诉讼时效限制的。”

“我头疼，我需要躺一躺，我想休息下。”

霍布斯知道再逼问她也是不会说了，至少现在不会，所以他把她带到卧室。

“抱歉，有些乱...”他边说边整理床铺。

丹雅躺下将被子拉过头顶，正当霍布斯弯腰收拾散落在地板的衣服时，丹雅带着浓浓鼻音的话透过被子传到他耳里：“看在上帝的份上，千万别让斯卡拉知道我在这里...除非...你手里有枪。”